2009年11月11日

理解力培養

上週六和正在念立德研究所的老弟吃晚餐,
晚上秉燭夜談,
談到一門「企業研究方法」的報告,
使用原文書,
加上書中的概念不一定使用我們已經熟悉的說法,
使得老弟k起來分外艱辛。
我也不瞭解這企業研究方法是如何如何,
但拿起老弟負責的那一章,
看了看書中的三張圖,
加上和老弟的討論,
居然也能講出一套,
不只老弟,
連我自己都驚訝不已。

我不否認這和博士學位的相關性,
原因是我不清楚這之間是否有關。
但我很清楚,
這絕對和圖像思考相關。

回想自己在念土壤力學,
以及高等土壤力學的時候,
曾經對某個章節特別有感覺,
原因在於我對該章所述者能夠「想像」,
而經過幾次驗證,
證實這「想像」無誤,
讀起書來頓時海闊天空,
考試也能發揮自如。

可惜的是,
一陣子沒有使用後,
很快地就只記得「我曾經會」這件事,
但那的確是個很好的讀書體驗。

後來念碩博士班,
我慢慢習慣以這種方式和別人討論或述說事物,
在我心中,
有一個模型,
當我在述說這件事時,
我只是把腦海中看到的那個模型,
其外觀、其內在如實地表達出來,
有時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眼睛不是在看對方,
而是穿過對方看到那遙遠的彼端。
在與他人討論時,
腦海中的那個模型就好像一坨粘土般,
以自己的認知做初胚,
然後把自己討論中想到的,
以及別人的意見逐步雕琢在這塊粘土上,
最後那個就是我的腦中模型之一,
雖然可以修改,
但大致上已經定形。

當我在種仙人掌時,
在「塔內植物園」論壇上看到土要什麼配什麼再配什麼,
當我流覽過所有文章後,
我得到一個結論:
 
 養仙人掌的土,
 必須既排水又保水

也就是說,
必須能夠排除多餘的水份,
避免泡根生菌,
還能帶入新鮮空氣讓根部呼吸:
同時又必須能夠保存植株所需要的水份,
而不是揮揮手不留下一滴水份。
所以,
每次我在配土都好像在做實驗,
這種土加這種介質加...
老爸每次都被我搞得團團轉,
但萬變不離其宗。
我甚至想像我是個水分子,
在腦海中模擬水會怎麼流,
來補充土中無法看到的行為。

特斯拉是我相當崇拜的電磁物理發明家,
無線電與交流電都是他發明的。
他曾經自述,
他所製造的機器設備,
其運作方式早在他的腦中模擬了千百次,
所以做出來就一次到位,
極少修改。
特斯拉說,
他只是把他腦中的想法如實地做出來。

回過頭來說,
這和理解力的培養有什麼關係?
我的想法是,
不論是強記後頓悟,
或者經討論而理解,
都是在生成一個個的「小模型」,
而這些模型可予任意組合,
用來貼近我們新學的或所不瞭解的,
再形成一個個的「中模型」。

「大模型」呢?
那就是我們的世界觀了。

可惜我們的教育,
極少強調圖形化的思維,
也很少提倡個人的感受,
這樣的教育,
對我的學習力有大的侷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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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文作成於20091109,
但因故中斷寫作,
於20091205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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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中心在20091218有一場研討會,
我拉世成與祥圳各寫一篇,
發現他們圖形化的思維能力真的是很欠缺,
過份強調「說」,
但卻不能說得徹底、寫得明白、畫得清楚,
一件事情即使討論過好幾次,
在腦袋中仍然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沒有辦法組成一個完整體,
再就這完整體去述說,
這樣的結果反應著,
我們的教育造成國民惰於「連結」,
不論是常識性的連結,
或者是跳脫性的連結,
通常把事情越搞越複雜,
而不是純化後再蓄力發動。

我發現這種能力不是一蹴可幾的,
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
在建立他們研究的「動機」與「目的」,
也花了很多時間,
把公式圖形化、形態圖形化、流程圖形化。

但我終究希望,
他們不要因為我的存在,
心存依賴而惰於思考,
心存障礙而困於突破。
這是一般研究生常見的問題,
之於我的老師,
我也曾經有過那一段日子。

我相信很多事情是因著「常識」而建立,
當我們的「常識」越多,
我們在建立事情的看法上就會越快速、越完整。
但什麼是「常識」呢?
常,
就是平常、常用、常態,
換句話說,
就是「習慣」。
而識,
就是知識、意識、識別,
換句話說,
就是「腦袋吸收、判斷、使用」。

所以常識,
就是我們「習以為常,進出自在」的訊息。

既然常識包含名詞與動詞的成份,
我們就沒有理由倚賴他人提供「已咀嚼完畢」的成品或半成品給我們,
任何領域的涉入與建立,
以自己已知的部分(尤其是國小、國中所學習到的)為基礎,
意識目前看到的形形色色,
加以識別、連結,
從而生出自己的一套,
做為攫取更高深知識的墊腳石。

在上述過程中,
理解力會越來越靈光,
辨識力會越來越敏銳,
說理力會越來越完整,
心胸也會越來越開放。

但,
總得給自己多一點耐心與時間,
別三心二意畏懼困難。


劉衍志
20091205凌晨於台南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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